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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酒惊霜

  • 分类:古代言情
  • 作者:顾返予
  • 来源:ygxcx
  • 更新时间:2025-05-22 23:22:09

简介:《烈酒惊霜》是作者 “顾返予”的倾心著作,周春白凌知光是小说中的主角,内容概括:周春白吹开最后一根火折子,照亮前方的路,道:“跟着我。”密道潮湿狭窄,孟午霁腿病复发,疼得厉害,却被苏罗星连拖带拽往前跑。他气喘吁吁:“各位,要不歇一会儿,反正,反正虫子都被挡在后边了。”苏罗星道:“我们走的密道是人家的,你怎知那些虫子不会从出口处钻进来,若是和他们在密道碰上,死路一条!”前方,周春...

第18章

微烛辉
枯井无水,井下空间很大,足够容纳六人并立。
周春白在光滑的井壁上摸寻片刻,按动一块,右手侧的井壁打开一扇石门。
她扫了一眼:“走。”
她赌的便是井下有密道。否则,青石压井,没有其他道路送吃食,这婴孩吃什么长大?
幸而她赌对了。
四人依次钻入密道,在婴尸虫涌入之前,将石门重重关上。
虫子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被隔绝在外,密道幽深,唯有几人的呼吸声与水滴回声,静得有些可怕。
周春白吹开最后一根火折子,照亮前方的路,道:“跟着我。”
密道潮湿狭窄,孟午霁腿病复发,疼得厉害,却被苏罗星连拖带拽往前跑。
他气喘吁吁:“各位,要不歇一会儿,反正,反正虫子都被挡在后边了。”
苏罗星道:“我们走的密道是人家的,你怎知那些虫子不会从出口处钻进来,若是和他们在密道碰上,死路一条!”
前方,周春白忽然抬手握拳,示意止步。这是西北军中惯用的暗语。凌知光轻微一笑。
她快速吹灭火折子,屏息谛听。
黏腻的爬行声顺着石壁传入耳中,不知是谁的心跳如擂鼓,黑暗的环境中,情绪随着感官被无限放大。
“右前侧有水声,应该是地下河,先送孟长史离开。”她的声音很低,几乎是用气息吐出字句。
凌知光俯首听她说话,随即向苏罗星比了个手势。苏罗星于暗处点头,捂住孟午霁的嘴,将他拖向右侧。
周春白从腰间抽出匕首,利刃出鞘的细细响声仿佛惊动了左前侧的东西,她能听出来,那东西爬行得越来越快。
她弓着腰背,紧绷躯体,随时准备死战。
凌知光轻笑,低声问:“会为我舍生忘死么?”
周春白只瞥望他一瞬,回道:“我为缶县。”
为缶县,为温扶玉,为宝儿,为万万千的百姓。而凌知光,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粟,是她一瞥下的尘埃。
真是叫人……不甘心。
凌知光上前半步,拦在她身前,道:“先走。”
周春白:“督主可以处理干净?”
他缓声道:“死了,不正合你意?”
周春白并不理会他故意呛人的回答,撂下一句“自己小心”便转身走了。
身边最后一缕人息消失,凌知光感知不到任何温热,自己的心脏仿佛也逐渐平息了跳动。
每每陷入黑暗与寂静,他便好像回到了幼时那个蛇虫横行的地牢。
——
那个地方,只有一扇窗,唯在早晨短短半刻钟里,才会有阳光照进来。
大巫师仿佛与那阴暗潮湿的地牢融为一体,双目浑浊,华丽的袍服遮不住腐朽的死气。
幼年的凌知光就躺在草席上,任由巫师们剖开他的胸膛,小心翼翼将幼虫种进他的身躯。
草药熏灼得叫人气闷晕眩,整个地牢犹如蒸笼。
小凌知光便昏昏沉沉睡而复醒,在迷迷中梦见草原下如宝石般流淌的河水,以及一望无际的肥沃的草场,还有羊羔。
他梦见自己在苍天下奔跑,跑着跑着,就跑到了天与地的交界处。
他钻进云雾中,就化为了云雾。
等梦醒了,他沉默着乖乖穿好衣衫,忍着蛊虫啃噬脏腑的痛楚,从草席上爬起来,自己在夜色中缓慢走回家。
说是家,不如说是另一个牢笼。
他的母亲身份卑微,并不能与可汗的其他夫人姬妾一样住在王庭。她为草原最尊贵的男人生下了子嗣,却仍旧只能住在羊圈边,枕靠着家里唯一一件、已经破旧不堪的羊皮袄子入睡。
凌知光回家时,她没有睁眼。
若是以前,凌知光并不会去打扰母亲,只是这一次种蛊,实在太痛了,痛到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虫子啃噬干净。
他跪在母亲身边,小心翼翼地去牵母亲的手,轻声说:“阿姆,我好痛。”
母亲不耐烦地翻过身去,背对着他道:“种蛊都要痛的!又不会死!”
会死的。凌知光被选为蛊童后,亲眼目睹和他同一批进入地牢种蛊的孩童,一个接一个死在他面前。
他们母子的日子很难熬,不仅缺衣少食,还要承受王庭内夫人们的欺辱戏弄。但自从凌知光去种蛊后,在大巫师的照顾下,起码母亲和他可以吃饱饭了。
因此,凌知光才可以忍受疼痛与对死亡的恐惧这么久。
他上前轻轻抱住母亲的脊背,低声哀求:“阿姆,我不想种蛊了。我为你找吃的,不要送我去种蛊好不好?”
母亲骤然暴怒,翻身将他甩下,连连掌掴,直到他沉默着蜷缩身躯颤抖。
她骂道:“贱种!滚出去!”
外面忽然闪起火光,有人高声叫着:“世子打了狼回来!世子回来了!”
母亲望着门外的一簇簇火光,猛然俯首看他,面色扭曲如恶鬼。拳脚巴掌暴雨般落在凌知光身上。她一边踹着他,一边骂道:“你为什么不去死!为什么不去死!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母亲疯癫暴怒地哭着,嚎着,指甲将他的手臂抓出深深的血痕。
他好像不是她的孩子,而是一只死去的羊。
从他记事起,母亲便这样讨厌他,尤其当赫云缚羽又被部族赞贺时,她便更恨他。
她恨他天生羸弱,手不能挽弓,也恨他木讷胆怯,整日与羊羔为伴。
她打他,用热水烫他,逼他自己走到冰河里。
她好像真的想要他死,可是在虐待完他后,又会抱住他哭,对他说:“对不起,是阿姆错了,阿姆只有你……”
凌知光便在这样的凌虐与爱中循环反复。
他仿佛一直在无尽的黑暗里踽踽独行,永远走不到尽头。
——
那爬行的东西越来越近了。
凌知光割开指尖,血液滴落的瞬间,爬行声停止了。整个密道中似乎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,叫那些东西畏惧。
两边静默对峙了许久,终于,那些虫子缓缓退下了。
它们并不害怕凌知光,但害怕他用躯体喂养的那东西。
凌知光收回匕首,抹去指尖的血渍,转身朝着周春白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绕过一个弯道,前方忽然出现一道亮光。
凌知光脚步微顿。
微弱的火光将人影映在石壁上,轻轻跳动。
周春白举着火折子,身后是捶腿的孟午霁以及抱剑的苏罗星。
苏罗星见他出现,连忙上前,问:“督……都没事吧?”
凌知光问:“不是走了么?”
孟午霁道:“要等你的嘛,小兄弟。”
周春白说:“如果解决了,便快些离开。”
凌知光看向她手里的火折子,问:“方才吹灭的不是最后一根火折子?”
“只是我身上的最后一根。”周春白看向孟午霁。
孟午霁笑着又摸出一根。
火光于是多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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