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彦殊来找我时，看见我的模样大吃了一惊。

“来人！传太医！”

程妄匆匆赶来，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吼。

“王府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穿的，至于把你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！”

太医把着我的脉，连连叹气。

“脉象全乱了呀，王爷，可以为林姑娘准备后事了。”

凡人的精元是续命之本，却差不多被我用光了，自然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。

程彦殊垂着眼，他的声音低哑，半晌才道。

“不论如何，都要吊着她的命。”

程妄直接拔出长剑，指着太医。

“她要是死了，你也别想活！”

我虚弱道：“何必呢，你们不是早就嫌我多余了吗？”

“我何时嫌你多余，你虽没有资格嫁给我，但说到底也是我的女人。”

“林衔烛，给我活下去。”

程彦殊早已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，淡然地说。

而程妄轻哼一声，毫不客气：“你要是死了，我可就少了一个随便捉弄的玩意儿。”

从前的我，光是看他们不舍我的模样，便会觉得满足。

可我现在才明白，他们不是舍不得我，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可以随便玩弄的物件儿罢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程彦殊和程妄常来看我。

他们收集天材地宝，只为了为我续命。

直到裴湘玉的出现。

战事告捷，掳走裴湘玉的那位敌国将军战死，裴湘玉也被送了回来。

我艰难地走到王府门口，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。

程彦殊颤抖着把她拥入怀中。

一向高傲要面子的程妄也哭了。

“林衔烛，王爷和世子命你回奴才房去住！”

回到屋子里，下人们正急着把我的东西往外搬。

“日后你便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，不许出现在王妃面前，免得惹她不痛快！”

程彦殊和程妄不再来看我。

就连每日来为我把脉的太医也不见了踪影。

“今日的人参，自个儿泡了水吃吧。”

“如今王妃回来了，你也没了用处，你这命看样子也不必再续了。”

“要我说，你有何必浪费王府的天材地宝，赶紧快点死吧。”

下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颗价值连城的人参上，语气极酸。

而我却赞同地点点头。

是的，我对他们而言，已经没用了。

七日已过，天上又凝聚出雷云。

人参我没有吃。

我将装着两枚溯尘丹的盒子放在了案上。

“轰！”

紫雷落下，天地为之一震。

......

程彦殊和程妄赶来时，只看见院子被巨雷劈出一个巨洞。

洞中是呛人的黑灰，和我的衣物碎片，淡淡的血腥气飘在空中。

“王爷，您不是说要陪我过生日宴吗？”

裴湘玉想去抱程彦殊的胳膊，可却没有抱住。

只见他的丈夫和儿子疯了似的往下人房里冲去。

“她呢！？”

给我送人参的那名下人匆匆跑来，抱着一个盒子道。

“她......她被雷劈了个稀巴烂，只剩渣了！”

“消失前，她说，若王爷和世子还想看见她，便可吃下这两枚溯尘丹。”

“吃下后，会做一场大梦，前尘往事，一切便可清晰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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